mint green【一大瓶抹茶牛奶】

人间送小暖

【辉冰】诸神的黄昏

时隔一年的更!

一大瓶抹茶牛奶:

  03  爱是毁灭
  
  
  一辉和瞬居住的出租屋在临近河边的地方。
  
  “本来不想选这里的,可是瞬说喜欢有人气的地方。烟火大会的时候简直受不了。”一辉将双手插在西裤的裤袋里,走在冰河前面。
  
  冰河光是想象也知道他一定露出了无比苦恼的神情。想到这里,不由“噗嗤”的笑出声来,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一辉为难,自己心里就像是触动了什么开关,感到尤其快乐。这大概就是世所谓的“幸灾乐祸”的心理,大概因为自己和一辉始终是同一类人,所以注定不可能合得来。
  
  这些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就知道了吗。冰河想起了幼年时他在城户邸第一次见到一辉和瞬,这两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兄弟,瞬躲在一辉的身后,而一辉极不友好地瞪着他。那是狼的眼神。冰河不喜欢那种深具攻击性的眼神,正如不喜欢自己血液里那部分好斗的基因,这不是来自于温柔的妈妈的东西,则必定是继承于父亲。
  
  冰河小时候极端厌恶父亲这个角色,每当妈妈带着无限的思恋说起父亲的事情,冰河的内心就会涌起强烈的不适。心里就像有一头张牙舞爪的野兽,随时都可能冲破囚笼跑出来。是对父亲权威的挑衅还是对城户光政这个男人的嫉妒心呢?嫉妒他夺走了妈妈。
  
  “妈妈,我不想离开苏联。”登上去日本的轮船之前,冰河拽住了妈妈的大衣。年幼的他无法左右什么,连表达不安也是无力的。他看向一望无际的冰洋,蓦然感受到一种对未知世界的恐惧。“爸爸从来都没有探望过我们,我们为什么还要去日本找他?我只想和妈妈生活在一起。”他期待妈妈给予他一个肯定的回答,但似乎又早已知道这样的期待是不可能被满足的。
  
  妈妈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柔,既是望着他,也像透过他的脸庞,望着别的什么人。冰河的长相并不似妈妈,除了那一头美丽的金发。那么这一副长相大概就是无法抹杀掉的属于那个男人的东西,身体里流淌着的血液也是一般。
  
  “冰河。”妈妈第一次这样叫他,同时蹲下身来,贴了贴他的脸颊。“这是爸爸给你取的名字。”
  
  “Hyoga……”冰河摇了摇头。妈妈赴日的决定如此匆忙,他的日语甚至还没有到能够听懂自己名字的水平。
  
  “冰河时期,地球被大片的坚冰覆盖,许多生物因此而灭亡。‘冰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寒冷到摧毁一切的温度。”
  
  “寒冷到摧毁一切?”冰河难以置信地攥紧了妈妈的衣角。
  
  “是啊,冰河。坚毅、果敢、冷酷,这是爸爸身上所具有的品质,也是他对你的期许。冰河要成长为像爸爸一样强大的男人啊。”妈妈的脸上流露出悲伤的神情,是为了那个男人吗?
  
  冰河摇了摇头,复又说道:“妈妈,我只想和妈妈在一起。”妈妈为他理了理被寒风吹乱的头发,又给他戴上帽子。“冰层改变了大地和地球上的物种,到了气候温暖的时期,冰雪消融,形成了很多新的湖泊和河道。维什尼亚克——”
  
  妈妈说:“这就是新的希望啊。”
  
  所谓希望是以毁灭为代价的吗?这样对新生活满怀着希望和爱意的妈妈,却被那个男人和冰冷的海洋无情地吞噬了。为什么要以妈妈的毁灭为代价,开始新的生活呢?当冰河被人带到那个男人面前,那男人也不过是冷漠地向他看一眼,便挥手示意他离开,仿佛他是一个全然无关的陌生人。
  
  “你一点都不难过吗?”冰河想要上前,却被管家拦住了。身材魁梧的管家向他吼着什么话,他听不懂,也并不畏惧,心中的悲愤像火山一样骤然喷发出来。他奋力地摇撼着那条拦阻住自己的钢铁似的胳膊,仿佛是在对抗无法撼动的命运。
  
  他拼命向城户光政喊道:“妈妈死了!妈妈死了!”而那个男人始终不动声色,只是一味冷漠地望着他。那男人并不爱妈妈,是妈妈对他的爱夺走了妈妈的生命。
  
  “冰河,日本的樱花非常美丽,凋落的时候甚至更美,可谓是由生至死都美丽不改的花。”海难前的一夜,冰河蜷缩在妈妈怀里,听着呼啸的浪涛声和妈妈柔和的声音。“真想再看看呀。上一次是同你爸爸一起——”
  
  比起冰海,毋宁说妈妈是沉沦在了对爱的想象里,带着永远的美丽和爱意沉睡在堪比冰河时代的寒冷里。不是冷酷造就了毁灭,而是爱和希望造就了毁灭。
  
  当冰河见到其他男孩时,敏感的他马上就意识到这些孩子八成是和自己一样的,他在他们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命运,令他憎恶、被迫遭人遗弃的命运。如果他们都是那个男人的儿子,那么也就是自己的兄弟。兄弟——这是一个冰河从未想过,在这样的情境之下,想来却有些滑稽和可恶的词。
  
  “怎么,你对我们有什么意见吗!”那时的一辉对冰河抡起了拳头,却被身后的瞬紧紧拽住。冰河漠然地望了他们一眼,然后转身走开了。“冰河”是寒冷到摧毁一切的温度——只有妈妈说的话清晰的印在脑中。能够摧毁一切,包括城户光政吗,包括和城户光政有关的一切吗,包括这使人憎恨的孤独的命运吗?
  
  很多年后,当冰河再一次面对一辉,他几乎立刻明白了一辉胸中那腾腾的憎恨的来源。一辉憎恨着他,如同小时候他也憎恨过一辉。他和一辉是同一类人,拥有同样孤独的命运。
  
  “东张西望的干什么来着。”一辉回头,看见冰河脸上浮起一丝古怪的神色,打算若这个人再说出半句不知好歹的话,就非要把他暴揍一顿不可。
  
  不料冰河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说:“一辉,来干一架吧。”
  
  “什么?”一辉怀疑这小子哪根筋搭错了。
  
  “那时候作弊了不是吗。”冰河脱下风衣,抛在地上,内里是一件堆领半袖的薄衫,紧紧的贴着肌肉,勾勒出优美的线条。冰河的身材比少年时代修长了许多,看起来倒不如那时健壮。
  
  “哈?你这家伙究竟在想什么东西啊。”
  
  “你作弊了,一辉。”冰河不依不饶,“否则我怎么可能会输。”
  
  一辉被噎得无语,哼了一声,笑道:“混蛋,这么多年了,你到底在意什么啊?”
  
  “最在意的就是这个。快点,不要婆婆妈妈的,难道当了太久工薪族,长出肚腩来了吗?听说每天晚上都要应酬吧。”
  
  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
  
  一辉想起瞬曾经提议邀请冰河回来同住,被自己一口回绝了。“哥哥和冰河还是那么合不来啊。”瞬感叹道,突然灵机一动,又说:“不过在奇怪的地方倒是特别合得来的样子。”一辉感到诧异,问是什么地方,瞬只是一味的发笑。
  
  “我和你啊,大约只有在打架这方面合得来。”冰河忽然走上前,伸手拍了拍一辉的肚子,故作惊讶地说:“哦,难得,挺结实嘛,还没有步入中年大叔的行列。”
  
  “你这混蛋!”一辉一拳砸向冰河的右脸,冰河没有闪避,被打得偏了偏头。一辉为什么没有动右手呢?冰河大致明白其中的缘故,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一辉跟着又进一拳,冰河看准了时机,一把抓住他的右腕,不过只是往后一拖,飞起脚来向他踢去。两个人打了半天,最后躺在河边的草地上喘气。
  
  “喂,你这个人,简直莫名其妙。”一辉没好气地说。
  
  “果然。”冰河笑了,“只有打架的时候合得来。”

评论

热度(18)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