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罐子 番外 Eyes
承接@Sylvie 太太设定的一亿点点番外
“需要我，再念一遍吗？”苏兰特放下手里的纸页，观察着艾尔扎克的表情。
“不用了。”艾尔扎克摇了摇头。
这封遗嘱苏兰特一字一句念得很慢，艾尔扎克都听得清清楚楚。至于内容，他也猜到了个大概。他甚至能够想象到伊奥趴在办公桌上认真地写着那些词句，他惯写的字体花得有些草，所以他不得不郑重地不让那些弯钩和尾巴飞出线格以外，或许涂改了好几次后又很规范地誊抄了一遍。
只是，最后的那一段，他没想到。
在一片沉默中，苏兰特把写满的纸页折好装进信封里，递到艾尔扎克的手里。
“那么，你考虑一下……”他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问道，毕竟这事宜早不宜迟。
“我同意。”艾尔扎克用指腹抚描着信封的封口，果决地回复道。
“明天就手术了吗？”卡萨似乎也有点意外，他们都以为艾尔扎克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现实。
“当然是越早越好。”苏兰特说完拿起酒瓶灌了一口蓝佛朗克。
“那你还喝酒？”卡萨伸手去抢酒瓶，被苏兰特闪避开。
“没关系的。”苏兰特举起酒瓶晃了晃，“我已经找了最顶级的眼科专家。”
“你……”卡萨缩回沙发里，看着苏兰特。虽然他善于洞察人心，但他从不会去揣测苏兰特的想法，这是作为朋友最基本的尊重。
“技术上，我来没有任何的问题。”苏兰特放下酒瓶。
“可那是伊奥的眼角膜，艾尔扎克就那么躺在我面前的话，我或许没有办法冷静地下手。”
卡萨没有再说话，只是起身取了个酒杯。
“敬，明天。”
极少喝酒的卡萨举起酒杯和苏兰特碰了一下。
艾尔扎克拆线的那一天，“风暴小队”的现存人员还有拜安齐聚在病房里。
双眼缓缓睁开，随即下意识地眯了起来。
大家把艾尔扎克围在中间，都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慢慢来。”苏兰特弯下腰伸出手指在艾尔扎克面前晃了晃。
艾尔扎克点点头，一点点地再次睁开双眼去适应光线的投射。
像是褪去水雾的玻璃，影像逐渐清晰起来。
“谢谢你，苏兰特。”艾尔扎克抬头就看见尽心尽力照顾着他的医生。十年未曾见过他的面容，看上去并没有明显的变化。只是，在他还不那么明晰的视角里，苏兰特的眼睛好像隐约蒙上一层薄薄的雾。
“还有，大家。”艾尔扎克环视着周围的队友和队友的亲友。“谢谢，你们。让你们担心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所有人都围上来，抱住了艾尔扎克。
那一瞬间，艾尔扎克恍惚间看见了和他第一次成功执行完任务后大家把他举起来抛上天时，一样的晴空白云。
搭拜安的车回到家，艾尔扎克站在门口，听了好一会，掏出了钥匙。
这是他和伊奥还有Pearl一起生活过的地方，他熟悉这里的每一个角落，但此刻，只觉得格外陌生。房子确实，很大，但艾尔扎克没想到它看起来是那么的，空。
把折叠好的导盲杖放在一旁，换好拖鞋，艾尔扎克直接上了楼。他走进卧室，打开床头边的抽屉，拿出了那个浅绿色的信封。
他坐了下来，轻轻地打开封口，抽出里面的纸页。
看着看着，那些字母模糊成了一口深潭。
伊奥是什么时候知道他的眼睛可以移植眼角膜了的呢？大概率是苏兰特告诉他的吧？可是苏兰特答应过自己不会透露给伊奥的，他向来信守承诺的。那么是不是某次交谈中无意中提到了什么，也可能他私下打听过治疗自己眼睛的方法。
最后的最后，他们还是对彼此有所隐瞒。
他为了不让病发的伊奥再操心照顾自己而选择了放弃，而伊奥知道他的顾虑和担忧后装作不知情，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艾尔扎克回想起来他们最后的一次吵架，那时伊奥应该就已经有所察觉了吧。
哪怕，再吵一次。
有些话，就不用写进遗嘱里。
因为爱，他们在风风雨雨中更加坚定，也因为爱，他们没有办法完全坦诚。
这么看来，伊奥也，越来越像自己了呢。
"艾扎，很抱歉，我没有办法牵着你的手陪你走下去了。但是，我想和你一起“见证”永恒，你，愿意吗？”
愿意的，当然愿意。
就像我跪在你面前时，你大声回答我愿意一样。
只是我不能像你那时一样哭着回答你了，苏兰特说了，刚移植完角膜最好不要哭。
艾尔扎克折好遗嘱，望着窗外，微笑了起来。
伊奥，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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