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nt green【一大瓶抹茶牛奶】

人间送小暖

【辉冰】诸神的黄昏

猝不及防的更~

一大瓶抹茶牛奶:

  04  正确人生
  
  
  冬日冰冷的夕阳使人联想到紫色的薰衣草,明明应该是属于阳光的花。冰河闭起眼睛,感到有什么东西的影子在眼帘外摇晃。大概是羽毛吧,他忽然产生了这样奇怪的联想。连空气里都好像浮动着薰衣草梦幻的香味。
  
  “喂,一辉,一直和瞬住在一起吗?”冰河开口问道。
  
  “算是吧。也不常回来这边。”一辉将手垫在脑袋后面,漫不经心地回答。“有时候瞬的女朋友会过来给他整理房间。”
  
  哦,出去躲懒吗——不知道为什么,冰河首先想到的是不拘小节的一辉被那两个略有些洁癖的人数落到落荒而逃的场面,而后才猛然反应过来一般,喃喃自语:“瞬有女朋友了啊……”
  
  “是啊,似乎在一起很久了。”仍然是这样漫不经心的口气。一辉仿佛并不在意冰河的失神,非但未加体谅,反而直截了当地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嘴里说着这样不客气的话,却偏头注视着冰河的脸庞,仿佛能够从那昔日模糊的轮廓里看出一点冰河如今存在于这世间的形迹一般。一辉感到诧异,自己为何会抱着如此古怪的想法。
  
  “不,瞬这样生活才是正确的吧。”冰河睁开了眼睛。“无论是作为战士还是作为一个普通人,瞬的生活方式始终比我们两个正确。”
  
  一辉躺在冰河的左侧,当他睁开眼时,唯能见左边的一只灰蓝色的眼睛没有任何焦距的望着天空,好像那灰蓝不是眼睛的本色,空无的天空才是。那是在与海皇的一战中弄伤了的眼睛,听瞬说起过,冰河的左眼并非全然看不见东西,不过视力下降得非常厉害,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模糊的轮廓,不就是冰河的自身吗?一辉突然感到,冰河就像是天空一般的存在,不见过去与未来的光影,连迫在眼前的现在,也有种虚无缥缈的错觉。这是因为冰河始终没有跳脱出名为“过去”的囚笼吗?六年前骤然从现实生活中抽身离去,回到西伯利亚广漠的天空下,不就是他拒绝与新生活妥协的证据吗?
  
  我跟你这种懦弱的人可不一样。一辉莫名恼火,甚至想把冰河拖起来再揍一顿。虽然他明知道冰河不是一个懦弱的人,但也非常清楚,冰河惧怕着人类的感情。从多年前以幻魔拳窥知他内心的那一刻开始就非常清楚了。甚至是在更早之前。
  
  这时一辉的脑海里闪过一个残像,那是大家幼年一起在城户邸生活的情景。那时的瞬因为性格柔弱,经常被别的男孩子欺负,一辉便充当着保护者的角色。当那个黄毛小子迎面走来,用不符合年龄的凛冽目光往一辉的身上一扫,一辉几乎立刻就意识到危险。和别的男孩的恶作剧不同,那是失去了一切的猛兽般的眼神。
  
  虽然一辉经常告诫瞬:“我们两兄弟已经失去了一切,唯有依靠自己才能够活下去。”然而所谓“失去一切”也是不一样的,他和瞬是失去了至亲以及生活的保障,幼年的冰河却使他直觉地感到:那个人失去了更加重要的东西。如今想来,冰河不仅失去了妈妈,过早知道了关于城户光政的丑恶真相的他,也失去了对现实的信赖和对未来的企盼。这很可能是冰河身上那种空无感的起源。
  
  “哥哥,那个人好像在哭……”那时瞬揪着一辉的衣服,从他身后探出头来,担忧地望着冰河的背影。一辉笑道:“别开玩笑了,那种奇怪的家伙也会哭吗?你可要离他远一点。”
  
  一辉想,自己是从本能上讨厌冰河的,因为对一个人过度的讨厌,或者说在意,所以才会尤其鄙夷那个人身上柔软的弱点,想以此来彻底击溃他。曾经用幻魔拳制造的幻象,与其说是针对敌人,不如说仅仅是针对冰河这个人而已。决绝地把爱埋葬在心底的冰河,毋宁说就是一面镜子,一辉在向这面镜子挥拳的同时,依稀从镜中看见了爱丝美拉达的倩影。原来是想藉由冰河,击溃过去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己。
  
  当一辉从十风穴中脱身,看见冰河的项链挂在本该是自己归宿的十字架上,他突然愣住了。破坏了冰河最重要回忆的人不正是自己吗?为什么要守护这样一个罪恶的人呢?
  
  “妈妈!妈妈还在船上!”
  
  “妈妈死了!你一点都不难过吗!”
  
  “哥哥,那个人好像在哭……”
  
  属于冰河的记忆涌上了一辉的心头。只要使用幻魔拳,敌人最软弱的一面就会在自己眼前暴露无遗,一辉对这些从来不屑一顾,然而却从冰河的内心洞见了同样恸哭着的自己的灵魂。直到最后,他看见冰河把项链挂在了十字架上,说:“妈妈,请你保佑一辉。”那双淡漠的眼睛里透露出悲悯又哀伤的神色。那一刻一辉突然想起了爱丝美拉达说过的话:“神会永远保佑那些还可以拯救的人。”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冰河和爱丝美拉达一样,都是从地狱的深渊里拯救了他的人。爱丝美拉达代表着爱,冰河则是另一个他自己。
  
  “所谓正确的生活,”一辉说,“我不认为每天把时间花在看似必要的课业上,和星矢那样不省心的家伙厮混,这样就是正确的生活。”
  
  星矢想必让一辉十分头痛吧。冰河几乎就要张口问道:“星矢那个家伙到底怎样不省心了呀?”终于觉得气氛不对,而强忍住没有发问。实际上冰河认为自己倒是能和星矢相处得来,至于一辉如此苦闷的原因,冰河多少能够知道。虽然他们五个人都是亲兄弟,不过一辉除了瞬之外,大概就只把星矢看作是弟弟。相比较来说,紫龙在离开城户家之后有着更加独立的人生,而冰河本身是不容易融入到别人生活中的那一类人。
  
  “不过,那是瞬的选择。”冰河接着说道,“从根本上来说,必须成为圣斗士才能活下去,这样残酷的命运已经随着众神的沉睡而被打破了。一辉其实是希望瞬在自己抉择的人生里快乐地生活下去吧。”
  
  “人生是可以选择的啊……”一辉一挺身坐了起来,语气里是颇为感慨的味道。“真没想到这样的话会从你嘴里说出来。没错,正因为这是瞬自己选择的人生,所以它才是正确的。瞬经常说,人生不就是短短的一瞬嘛。”
  
  冰河想,自己六年前从城户家铺排好的人生中抽身离开,除了不适应普通人的生活节奏以外,大概更多的还是因为那并非自己选择的生活吧。在被赋予战斗的宿命之前,自己本想一生都留在东西伯利亚陪伴着沉睡的妈妈。那么如今重新回到这里,又为了什么呢?只不过是前一天晚上,坐在壁炉边擦拭着夹有卡妙和艾尔扎克照片的镜框,看着镜框上倒映出的自己的脸庞,突然间作出了决定。就像被卡妙和艾尔扎克督促着,同过去道别。
  
  真是十分神奇,哪怕前一夜灵魂还同六年前别无二致,从见到一辉开始,却仿佛迈入了新的人生。这一次是由自己的抉择而产生的人生吗?难道不是又一轮宿命的安排吗?或者说,生而与一辉他们成为兄弟,这本来就是冰河的宿命。
  
  “嗳,一辉,不如收留我一下吧。”冰河忽然提议。
  
  可以明显地看见一辉的后背僵了一下。冰河“噗嗤”地笑了出来,不依不饶地问:“怎么样啊一辉,我和你、和瞬,我们三个人不也是兄弟吗。”
  
  那个“也”字是怎么回事!一辉猛地回过头,瞪着冰河抗议道:“喂,我可不同意,我怎么能和你这种家伙住在一起。”
  
  哪种家伙啊。冰河笑着摸了摸被一辉打青的下颏,说:“可是一辉,这些年我在东西伯利亚几乎是与世隔绝的状态,在东京就只认识你们几个人而已啊。”
  
  言下之意是不管不行了。眼前这家伙真的是冰河吗?一辉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冰河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吗?
  
  “其实我很想念瞬。”冰河像是说给一辉听的,又像自言自语,“或许瞬能够教导我,什么是正确的人生。”
  
  冰河大概从来也没有选择过自己的人生——这样孤独的念头在一辉的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即却被另一个念头代替了。他盯着冰河看了一会儿,问道:“问题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一辉不是特意接我来着?”
  
  “如果不是瞬拜托的话……”
  
  “那么一切就拜托你了。”
  
  何等郑重其事而又理所当然啊。一辉终于忍无可忍地说:“行了,你闭嘴吧!”

评论

热度(24)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