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nt green【一大瓶抹茶牛奶】

人间送小暖

雨好

AU架空   OOC一定有  环太平洋组  脑洞来自 @🔱马可波罗的海

  

  拜安划开手机屏幕,刚关掉正在震动的闹钟,一本书递到了面前。他抬头看了一眼来还书的人,脸很生,这并不奇怪,毕竟这所大学里的学生就有五位数之多,而他毕业留在校图书馆工作还不到三个月。

  

  拜安接过书,扫了一下,电脑屏幕弹出的信息框里一小寸照片中是个长相甜美的少女。

  

  “帮同学还书?”拜安又看了一眼对面的人。

  

  “嗯,女朋友。”少年笑了笑,“准确的说,今天开始就是前女友了。”他的鼻音有些黏重,可能是感冒,也或许是刚哭过。他看上去有些稚气,饱满的脸颊一侧挂着一个浅浅的笑涡。如同大部分青春期的男孩,他周身散发着清爽直白的荷尔蒙,即便是有些厚重的疲倦也掩盖不住他眼中闪烁着的脉脉流光。他的眼瞳像清晨里带着露珠在枝头随风微微晃动的樱桃,拜安默默地在心里形容着。对于有好感的人,他总会潜意识的联想到各种食物。

  

  平常没有问询或是特殊情况,拜安并不会与借阅者交流,而安慰人也不是他的强项。他把书放在一边,等着少年离开。而这位同学只是站在原地,盯着躺在桌上的诗集。

  

  今天图书馆的人很少,大厅里空荡荡的,安静极了。有一瞬间,拜安觉得少年仿佛是凝固在时间里的一只飞虫。

  

  “既然已经放下了,就该往前走了。”拜安提醒他道。

  

  “回头才发觉从未真正得到过,又何须放下。”少年故作轻松地又笑了笑,言语间却带着点酸涩。

  

  “人生的美好在于未知,只是转个弯,前面还有无限可能。现在在你面前的,可是一整片森林。”

  

  拜安当然知道所谓的道理对于陷在低谷中的人而言,只是随风而散的漂亮话。尤其对于一个陌生人,这样的说辞显得有些无关痛痒,可总好过漠视他的倾诉。

  

  少年倒是有些意外地看了拜安一眼,就离开了。拜安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落地的玻璃门外,拿起了桌上那本《苇间风》,对准条形码又扫了一下。

  

  

  那天夜里,他半躺在床褥里一个字一个字细细地读着叶芝的诗句,只是还没翻几页,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半夜里,他猛的醒来,梦里的他,刚刚死去。这似乎是一个长长的梦,可拜安只记得生离死别之时,自己倒下去的脸庞还很年轻。梦中那一世的经历胶着而沉痛,即便具体的情节已经晕散在逐渐清晰的视线里,可醒来之后浑身的酸疼和情绪的低落都让人一时间缓不过神来。

  

  第二天午休的时候,拜安又翻开了那本诗集,读到过半,一片用红纸折成的心形书签从书页中滑落了下来。拜安捡起来,抬手对着窗口投射进来的光束,那枚心被穿透,显得玲珑通透。拜安突然有点想喝樱桃酒,继而 那双浆红色的眼睛浮上了心头。这,应该是那个少年或者他前女友留下的吧,拜安把这枚书签塞进了抽屉里。

  

  

  随着夏天的临近,少年如同大部分过客一般,蒸发在膨胀的空气里。过了好些天,快要下班的时候,沉闷的雷声滚滚而来,那个少年陡然出现了。他应该是一路跑来的,他微微的喘着气,头发和肩头挂着细密的水珠。他抱来了一沓书,堆在桌上,拜安一本本的扫过去,这些书都是明天就要逾期的,只是电脑上的信息仍然不是眼前的这位少年。

  

  “新女朋友?”拜安低着头整理着书籍,语调平静。

  

  少年楞了一下,看了看拜安,从他的角度,看不清拜安的表情。

  

  他笑了一声,“并不是,我的借阅证掉了,最近一直拜托同学借书来着。除了还书,我还要补办一张借阅证。”

  

  

  “明天再来吧。”拜安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其实现在办也不是不可以,拜安并不是那种过分讲究原则的懒散公务人员,他脱口而出的拒绝或许有几分是想再看见这个少年。

  

  拜安关掉计算机,收拾好桌子,拿起雨伞,走向大门,只见玻璃门旁靠着一个身影,玫粉色的长发在这闷沉沉的天气里格外打眼。雨,已然滂沱。

  

  “走吧,我送你回宿舍。”少年仰望着天际的视线被黑色的伞面遮住,他侧过脸去,正好对上了那双深潭般碧润的眼眸。

  

  从最南边走向最北边,少年在想着如何搭话的时候,拜安也有一件事情想向少年确认一下。

  

    “But I, being poor, have only my dreams; I have spread my dreams under your feet; Tread softly because you tread on my dreams”

 

  (而我,孑然一身,徒留我的梦想,在你脚下展开梦想之翼,请轻一点踩 ,因为你踩在我的梦想之翼上)

  

  拜安念的诗句,是书签夹着的那一页里的一段。如果那枚书签是他的,那他一听就会知道。拜安不确定这枚书签所承托的回忆再被提起对少年而言会不会仍有些伤情,可他就是有些好奇少年会有怎样的反应。

  

  

  雨滴砸在伞面上,噼噼啪啪,少年一脚踩进了路面低洼处,板鞋下的积水绽开成一朵透明的花。他的嘴唇动了动,拜安听不太清他的声音。

 

  “Without feeling, without love ,without anger,without sorrow,breath is just a clock ticking!”

  

       (没有感觉,没有了爱,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呼吸只不过是摆动的时钟)

  

  他念的很轻,有几个词模糊在潮湿的空气里。但这句话,拜安听过。

  

  “Equilibrium”,拜安说出了一个名字,叶芝的诗和少年刚才的话都是这部电影里的台词。

  

  两双眼睛对上,同时涌出了笑意。

  

  

  

  

  

  拜安随着耳朵里下着雨的旋律用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木质的桌面,透过咖啡壶里蒸腾而起的薄薄白雾,看着靠着墙边的两把伞。雨滴顺着伞骨间的布面滑落,聚集在伞尖,淌下来,打湿了地板。两把伞靠的很近,各自流下的一小滩水痕,缓缓的汇集在一处,那形状,像是一颗逐渐并拢的心。

  

  

  拜安无心观赏窗外潺潺的风景,对面那个叫伊奥的人,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

  

  

    回想起来,之后无意有意的遇见伊奥,天空都飘着或大或小的雨。拜安并不喜欢下雨天,因为六岁时弄丢了爸爸最喜欢的一把伞,被重重的责罚后,伴随雨滴的降落似乎还有潮湿的情绪。然而现在,拜安甚至对阴天,都有了一点点期盼。每当他抬头看着天空中灰绵绵湿重的几乎飘不动的云层,嘴角就不自觉的挑起,就快要下雨了,那个人,会不会,出现呢。

  

     他总和雨一起来,可他分明是,如此,明朗。

  

  “你笑时,雷声温柔,暴雨无声。”直到靠近伊奥,拜安才体会到这句话里的甜软。

  

  

  几年后,拜安和伊奥站在爱尔兰莫赫悬崖边,头顶着烈烈骄阳,静静地看着脚下宽广的蔚蓝。他们并肩站着,任由时间自顾流逝。阳光灌溉而下,拜安看着脚下两个人的影子缩短后又被慢慢拉长。这时,大海冲刷着礁石的哗哗音几乎淹没了拜安手机的闹铃声。他看了看时间,取消了这个全年循环的闹钟。

  

  

  不记得从何时起,每天凌晨3:02,拜安总会准时醒来,分秒不差。他不明白这个为何会有这种生理反应,只是隐约觉得这个数字或许有着不同的意义,于是他干脆把这时间设定成了下午的闹钟。直到昨天,拜安醒来看着邻床的伊奥时,窗帘外的天空已起泛起微亮的白光。

  

  刻在你身体里的年轮,是我命运的密码。

  

  所有的偶尔都是必然,而你,是我的注定。

  

  

  

  拜安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衬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成一小方的红纸,递给伊奥。“下次再表白,不要写这么令人伤感的诗了。”

  

  那枚书签后来一直躺在拜安的抽屉里,拜安确定那是伊奥夹在书里的,但伊奥应该不再需要它了。一次拜安整理抽屉时,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水杯,水泼洒下来,把书签浸的透湿。拜安赶忙把书签拆开来想快点晾干,却意外的发现打湿的纸张上浮现出一片字迹。

  

     那是隔着一张打湿的纸用铅笔拓印下来的诗句。

  

“Do not stand at my grave and weep

请不要站在我的墓前哭泣

I am not there,I do not sleep

我不在那里,我并没有睡去

I am a thousand winds that blow

我是激扬起的风,千丝万缕

I am the diamond glints on snow

我是雪地里的钻石,熠熠生辉

I am the sunlight on ripened grain

我是温暖的阳光,亲近着稻谷

I amthe gentle autumn's rain

我是秋季里的细雨,轻轻柔柔

When yu awaken in the morning hush

当你清醒于早晨的安宁

I am the swift up liftght rush

我奔放着飞升的激情

Of quiet birds in circled flight

在鸟儿幽静的盘旋种

I am the soft stars that shine at night

我有是释放温柔的朗朗群星

Do not stand at my grave and cry

请不要在我的墓前悲泣,

I am not there,I did not die

我不在那里,我并没有离去。”

  

  

  拜安在心里回想了一遍那首诗。书签打开之后,再也叠不回去了,在那之后他就随身带着它,就像夹在钱包里从来不用的面值巨大的异国纸钞,会让拜安觉得心安或许还能带来好运,对伊奥的好感似乎是某种说不清的迷信,心诚则灵。

  

  只是自己终究不是这段曾经的起源,不属于自己的感情,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那是情书,也是,遗书。”

  

  伊奥接过红纸,笑了起来,有风吹过,他身后的茫茫草原和面前的大海一同波涛绵延,起起伏伏,附和着他的笑。

  

  “我曾想,如果,我先一步离开了人世,我的爱人,拿出这枚书签感怀之时,眼泪滴落在这书签上,便会看到这首诗,就不会再哭了吧。”

  

  伊奥把红纸重新叠回成心的形状,按在拜安的手心里。

  

  他大概知道拜安把书签还给他的意图,他们从不介意彼此的过去,谁也不可能一生只爱一个人,也不会只有一段情,但是在爱的时候,一定要全心全意,竭尽全力地把他当做是自己的最爱。

  

  伊奥和拜安从相识到相知,一路下来都是自然而然,就像云满了就会落下雨来,花开过就要聚结果实 。拜安从不把情感挂在嘴边,他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他们应该步入下一个阶段了。

  

  

  

    “虽然提前了太多,但不管怎样,我想要传达给共度余生那个人的信息他已经收到了。而且,给出去的东西,我从不收回,心,也是一样。”

  

  “除非,他不想要。”

  

  伊奥没想过,什么是永远,无论什么都终有期限。他只是希望,拜安是他路上最后的一个过客,最后的一个春天,最后的一场雪,最后的一个求生的战争。

  

  拜安没有回话,他把那颗心放回了胸前的口袋里。从背包里拿出一罐饮料,樱桃味的,打开,喝了一口,递给伊奥。然后,牵起了伊奥的另一只手,把易拉罐的拉环,套在他的无名指上。

  

  拜安的生活一向简单,无非饿了有饭,天黑有灯,下雨有伞,他没有过多的要求和欲望。拜安觉得现在可以贪心一点,再加上一条,身边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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